母亲的酸面汤
来源:宣威文化旅游 作者:袁青
“宣威火腿天下香”。宣威火腿以它矫健的步伐跨出了国门,让老外也竖起了大拇指。而一直以之相伴的酸面汤,却是养在深闺人未识。如小家碧玉一般素静美好,有一种你记得或不记得我都在这里的淡然。
这里说的酸面汤,其实就是乌蒙山里特有的干酸菜和豆面条的联姻,二者不可缺一。想起酸面汤,便想起很多年前母亲在昏黄的灯下擀面的场景是那样的温馨而又温暖。那时父亲在外工作,农忙时的点种,母亲只有请周围的邻居帮忙。而点种的前一天,母亲便会把豆面条擀制出来,以备待客之用。乌蒙人家,一碗酸面汤,一碗砂锅炖出来的老火腿,在加几个小菜,一壶自家酿的苞谷酒,便是乌蒙山里人的待客之道了。擀面的程序不是很复杂,但却费时费力。吃过晚饭,母亲打理完家务,便取出用土漆漆得光影可鉴的擀面棒和面板洗干净,提出装豆面和麦面的白布袋子,按一定的比例把豆面和麦面舀入盆里,放入水和一点点盐,当把面团揉得筋道有弹性,用手指一按一个窝,那窝又能慢慢长平的时候就可以放到面板上了。这个时候的面团要做到三不粘:不粘手、不粘盆,不粘刀。看着母亲轻巧的手在面团上抚弄着,面团由不大的面块慢慢变大,最后一次从擀面棒上打开来的时候,那又大又圆的面皮总让我吃惊,打心眼里佩服母亲,想着长大以后一定也要向母亲一样擀出又大又圆的面皮。母亲把直径一米多,厚不到两毫米的面皮折叠起来,用刀切成细细的丝,提着最上面一层轻轻的一抖,那金丝一样的豆面条就像母亲变戏法一样便在母亲手中恍荡开来。我坐在旁边,母亲总会切一块面皮放到火钳上让我抬着烤得焦黄,那烤面皮的香味一直飘在二十多年后的今天的我的嗅觉里。
有了豆面条,还得说一下这干酸菜。干酸菜是晚秋时节,自家地里种的大白菜(有的人家也用青菜),选一个天高气爽、艳阳高照的日子,把大白菜成排的放倒在地里,让太阳晒的绵软之后(又杀菌又便于清洗不至揉碎),背回家一颗颗的洗干净,放入开水中焯一下,捞出趁热放进瓦缸里按紧实。大约一个星期左右就能闻到酸味儿,那颜色还是碧绿碧绿的,就可以晾晒了。
酸面汤的做法很简单,水开之后,放入酸菜、姜、蒜、盐,三至五分钟放入面条煮熟就可食用,汤清面白,撒上一点点香菜,配一块红红的卤腐,酸中微有一点点豆面的甜味,这样的一碗酸面汤一直让我心仪至今。这是素吃。在就是把酸菜用油炸黄煮出汁水,依个人口味放进佐料。面条煮熟倒入味汁里面拌匀,放上葱丝,淋上少许红油即可。那炸黄了的酸菜的浓浓香味总是要让人西里呼噜忙忙的吃上几大口,才能慢下来细细品尝。酸面汤解暑,开胃消食,提神健脑。它的成分酸菜,大豆,小麦是乌蒙山里土生土长,原汁原味的纯绿色食品。滇东北的这片土地上,气候适宜,特别是有沙质土壤的地方是适合黄豆生长的。黄豆的营养毫不逊于牛奶,被称为“田中之肉”。很多的营养成分是其它作物不能比的。对于山里长大的我们,从小就没见到过牛奶,钙片,但一个个也是身强体壮,健健康康的。这都是老祖先们智慧的结果。乌蒙山里的人们,刨在土里,吃在土里,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生活的艰辛自不必说。但他们却用他们的勤劳和智慧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让从乌蒙山里走出去的游子忘不了儿时家乡的味道,忘不了儿时母亲做的酸面汤的味道,更忘不了母亲擀面时额头渗出细微汗珠的面庞。酸面汤,这个“汤”是乌蒙山里人谦逊的叫法,有客人的时候,他们把肉类叫菜,其它的小菜他们都管叫汤,他们总是对客人说,不成敬意没有什么菜招待你,其实已经是满满一桌子的菜了。